【案件基本信息】

　　1.裁判书字号

　　福建省石狮市人民法院(2021)闽0581刑初1730号刑事判决书

　　2.案由：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

　　【基本案情】

　　2021年5月，被告人林某明知“狼一”欲转移犯罪所得，仍在“狼一”的指使下，在其住处某小区××幢××梯××室使用其本人及妻子蔡某瑜名下的共计11张银行卡及二人的微信账户予以接收、转移。经查，上述账户共接收非法钱款人民币476772.7元(以下币种均为人民币),其中包含被害人武某于2021年5月23日在湖北省孝感市被他人通过网络诈骗的1477元，被害人韩某于2021年5月25日在重庆市被他人通过网络诈骗的128元，被害人凌某光在广东减轻处罚。被告人林某自愿认罪认罚，可以从宽处理。辩护人建议对被告人林某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予以采纳，但根据本案犯罪情节及社会危害性，不宜对被告人林某宣告缓刑，辩护人建议对被告人林某适用缓刑的辩护意见不予采纳。公诉机关的量刑建议适当，予以采纳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三百一十二条第一款、第二十五条第一款、第六十七条第一款、第六十四条和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、犯罪所得收益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三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，作出如下判决：

　　一、被告人林某犯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二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5000元；

　　二、追缴被告人林某违法所得人民币200元，予以没收，上缴国库。扣押在案的作案工具银行卡11张，予以没收，由扣押机关石狮市公安局依法处理。

　　判决后，被告人林某未提出上诉，案件于2022年1月4日生效。

　　【法官后语】

　　一、“刷单返利”诈骗中行为人已获得被害人钱款，应认定为诈骗既遂

　　在“刷单返利”诈骗的场合中，行为人通过在网络发布信息招募人员兼职刷单，通常会在前几单按照承诺支付佣金，最终以各种借口拒绝支付本金和酬劳，并引诱受害人继续刷单骗取被害人更多钱财。诈骗罪的客观行为链条为“行为人实施诈骗行为→财物处分人陷入认识错误→财物处分人因认识错误处分财物→财物处分人向行为人或第三人交付财物→财物处分人或被害人遭受损失”。在电信网络诈骗中，被害人在错误状态下处分财物，将钱款汇入行为人杜撰的“客服账号”等诈骗团伙所控制的银行卡账户之中，可以说行为人已获得了对诈骗钱款的控制权。

　　“财产损失”是成立诈骗罪既遂的客观要件，但是在“刷单返利”诈骗中，行为人在取得被害人钱款的控制权后，会将前几单的数额予以返还并支付佣金。在“刷单返利”中，被害人作出错误的财产处分使行为人获得诈骗钱款的控制权，即使行为人有退还骗得款项的行为，上游诈骗行为也已经既遂。由于犯罪过程已经结束，失去了成立未完成形态的时间条件，又由于犯罪结果已经发生，犯罪行为的本质属性也不可逆转。因此，在行为人取得诈骗钱款的控制权后，被害人已具备“财产损失”的客观要件。行为人无论是否将诈骗款项返还给被害人，都属于诈骗犯罪行为实施完毕、犯罪既遂之后对赃款的处置，不影响犯罪既遂的认定。在“刷单返利”诈骗中，只要客观上行为完成、交付财物的结果发生，即可推定行为人非法占有目的的实现。在犯罪既遂后归还部分诈骗数额的，属于责任认定的问题，不影响该行为满足诈骗犯罪的构成要件该当性。

　　二、“刷单返利”诈骗所得款项应认定为“犯罪所得”,不应扣除返还给被害人的款项

　　在“刷单返利”诈骗中，被害人汇入行为人指定账户的款项，属于行为人实施诈骗犯罪行为而获取的款项，应属于犯罪所得的财物。对于赃物罪中的犯罪所得，只要认识到是某种犯罪所取得的财物即可，无须知道犯罪所得的具体种类、数量等详细情况；只要认识到上游犯罪是犯罪就够了，不要求很清楚地知道具体是哪一种犯罪。

　　对于返还给被害人的款项部分应认定为“犯罪所得”。首先，掩饰、隐瞒行为使上游犯罪所形成的违法财产状态得以维持、存续，妨碍了司法机关利用赃物证明上游犯罪行为人的犯罪事实，从而妨害了正常司法活动。本案中，上游犯罪已经完成，被告人林某是根据指示进行款项转移，不应认定其具有返还钱款的意思，其行为本质上是转移赃款的行为。其次，刑法对于“犯罪所得”,并没有要求是确定的、得到保障的犯罪所得；相反，只要正犯已经既遂，就应当认定为“犯罪所得”。在“刷单返利”诈骗中，即便行为人返还部分款项，其诈骗行为仍属于既遂状态，对属于犯罪既遂所得财物进行转移，则属于掩饰、隐瞒行为。最后，如果允许返还的数额均在犯罪数额中予以扣除，如案发前已全部归还诈骗数额的，无论该数额有多大，均应认定“犯罪数额为零”而不按照犯罪处理，这显然也不妥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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